在使用 InDesign 編排實體書,以及學習製作電子書後,對兩種初版方式有了很粗淺的感想。
你是那一派?
拿起手邊一本書,翻到有對白的一頁,請問 「 這個上引號是怎樣跟非對白的段落對齊的呢?有些書會把引號的上緣對齊段落的上緣,有些則不會。
← 或是 →
就個人喜好來說,我比較喜歡有對齊的。這是 InDesign 「文字間距設定」的效果。我可以指定各種規則:
- 要是一行的第一個字是括號類的符號,那符號有的較多的空白空間就能省掉。
- 要是歐美語系的字跟亞洲方塊字是鄰居時,自動多放一些 padding
- 要是某個標點符號跟某個字是鄰居時,自動少一點 padding
- 段首縮排一個中文字元
字元 padding 也只是一個數值,而是可以設置一般高度,最大高度以及最小高度。這樣子的彈性空間能讓它視情況調整空間,計算出不會讓逗號或是句號出現在行首。我們甚至能設定某一個符號不能在行首,某一個符號不能出現在行尾。
這些東西都不是現行 CSS 能夠作到的。CSS 有最基本的避頭尾功能: word-break,不過這都不能細調,而是看瀏覽器的實做而定。InDesign則是讓你能指定不同字元組合的時候字元 padding 能到怎樣的程度。真希望二十年後能夠用 CSS 指定這類設定。
手動排版過一次以後,會覺得大家習以為常的瀏覽器或是 Word 產生的文字排列其實都有點醜。
近年來台灣可以看到對字型漸漸重視了,有群眾募資造字體,也有關於字體的紀錄片。不過我覺得排版的重要性更大,卻更少有討論。與其計較用哪種字體,我覺得對每個字擺的位置斤斤計會有比較大的邊際效應。
直排 VS 橫排
常常會看到大家會抱怨某某書排版是橫排而非直排。實際在 InDesign 中,把橫排的內容要轉換成直排是件非常辛苦的工作。許多符號都必須手動轉 90 度。要是文字中出現如單一個「A」,得轉90度,要是是兩個字元以上就不需要轉。用「尋找/取代」功能常常會出錯。於是每次作轉換,都得肉眼確認。
實體頁面的限制
傳統排版的書有分頁面,每個字都被固定在某一頁的某一處。於是,某些 edge case 就會冒出來得注意。比如說我們會盡量避免小標題出現在頁面的邊緣,又或者要是小標題長到超過兩行,就得盡量讓那兩行連在一起。這些美感上的追求,有時候並不一定有解決辦法(要是字數就是那麼多,就很難作出調整)。這些細節的追求,與其是寫程式般的邏輯步驟,更像是美術般作出最可忍受的妥協。
此外,像是圖片跟表格該擺在哪裡,或是註解要怎樣編排等等,都是多方考量下的結果。人心精心排版出的內容,跟目前瀏覽器科技下自動產出的內容,價值還是前者高很多。
換句話說,閱讀 EPUB 時要怦然心動好像很難。這點在非純文字的書籍上更是明顯。所以我還不敢直接就把實體書都換成電子書。
Asciidoc 的限制
Markdown 常年來的爭議讓我覺得它設計不夠嚴謹,不想拿來寫書,找替代品的時候發現 Asciidoc ,就一直想嘗試。這次便是靠它產生電子書的。不過一種概念沒接觸時都覺得是美好的,實地接觸後美好的泡泡才會被戳破。
它有幾個語法我很難習慣,寫的時候很懷念 markdown 。它是 DocBook 的一種表現型態,原本是設計來寫技術文件用的。也許是這樣,有許多自己的哲學我無法同意。比如說:作者覺得註腳不該有分行符號。此外,我在試著解決 bug 時,有速速閱讀了一部分原始碼,覺得沒有想像中的優雅。
妄想中,要是有個簡單版的 epub 就好了。在一般書寫的時候不用打 <p> 而是採用直覺換行,但是有特殊需要時,能用 span 以及 class 標記出特殊文字。這樣好像就夠用了。
文本以及其 meta
一直以來,我一直覺得文本本身,也就是一串的 Unicode 字元,是最純淨的存在。在世界末,文本能以 txt 檔案保存下來就夠了。
但是編書後會感受到,對文本以外的資訊,也是很重要的。排版本身很會影響閱讀體驗。而有些地方要是不能用標楷體或是粗體的話,傳達給讀者的力度會差很多。這些 META 資訊還真的十分重要。
說到底,人類語言一點都不像是數學那樣純潔,它是個因為我們生物發音方式產生的發明,處處都有妥協的痕跡,並會隨著時間而作出有機的改變。所以所謂「最純淨的存在」好像沒什麼意義。
結尾是工商時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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